Amphitrite

不负（九）

　　“咦，这人怎么……”怎么有点眼熟？

　　熟悉的品位低下的青衣……以及熟悉的毫无素质的狂喷……“青鬼？”师青玄皱着眉头问，对这个和自己一部分重名的近绝可谓印象深刻。

　　“哪个不要命的敢打老子？？”戚容爬起来勃然大怒道。

　　师青玄皱着眉摇着扇子弯腰看他，“居然又是你。”冤家路窄。

　　看见他手里那柄纸扇，戚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这个贱女人，水师殿是关不下你了，让你下来兴风作浪？？”

　　师青玄：？？？

　　“为什么我要关在水师殿，你瞎？”师青玄没好气地收起扇子，睨了他那和太子殿下颇为相似的下半脸一眼，撇开脸。

　　这厮闭嘴还好，一开口陡然转变的画风，辣眼睛。

　　“你不就是水师那黑心肝的姘头？”戚容骂道，“区区一个中天庭的同神官，居然也有愚昧的凡人去参拜，踩着老子的名声去上位，风水庙的香火受得可开心？”

　　“？？？”我不是，我没有，我和我哥是清白的。师青玄一脸茫然，从戚容破口大骂的蛛丝马迹中找寻到了他怨声载道的真相。

　　想来是他为祸乡里的时候，有水师殿的大信徒去祈愿，功德被他那偏心眼偏到只看得见弟弟的亲哥给归拢到他名下，大信徒受了意，将当地的水师庙该做风水庙，令惨遭镇压的戚容越发不满了。

　　“不是，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下。”师青玄在动手前决定进行一场文明人的谈话，整理了下头发就想换回本相。

　　“对一个陌生人你废话都能这么多？”黑水从他身后走过来，捉住了那支拂过发尾的手。“青鬼？”

　　“你又是什么玩意？”戚容的危险探测雷达大概是个摆设，非常嚣张地在大放厥词。

　　“算了，还是先揍了再说。”师青玄把扇子随手一丢，伴随着戚容一声惨叫，一顿砰砰乓乓。然后看着那坨被打得五官失调的脸发愁，“怎么处理这家伙呢。”

　　戚容什么都不行，警惕性倒是不低，跑路本事也很高。一般的地方根本镇压不住这位，就算是带到上天庭接受审判，他也照样可以全身而退，生命力极其顽强。

　　“地师大人麻烦你看牢他，我去找个法器先困住他。”师青玄道。

　　黑水很淡定地嗯了一声。

　　待到师青玄去之前换装的偏殿找寻法器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黑水开口道，“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你们上天庭的人都怎么回事，那女人不是水师的姘头么，你还这么宝贝？”手握CP向剧本的戚容仿佛看穿了一切，颇为不屑道，“真是藏污纳垢之地！”端的是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黑水毫无温度地掀了下唇角，不否认他的后半句话，并且很充分地了解到他之前大概说了些什么不堪入目的内容，抬手又是一顿砰砰乓乓的暴打，“闭嘴。”

　　“咦？他怎么好像又肿了。”风风火火走进来的师青玄已经变回了本相，手里摸出一个古朴的铃铛，便是可以将鬼怪禁锢其中的称手法器。

　　“错觉。”黑水接过装了戚容的铃铛，晃了晃，问道，“你想好怎么处理他了？”

　　“我想去寻太子殿下，想必他有法子。”师青玄脱口而出，完全没意识到在这一世的谢怜尚未第三次飞升，仍是个为生计奔波的凡人。

　　黑水没开口，看了他一眼。

　　师青玄恍然，“想必地师大人飞升不久并不识得太子殿下，是我考虑不周。”

　　“愿闻其详。”黑水将那枚铃铛抛上抛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此处省略一万字谢怜生平：你是人间正道，你是世界中心。】”说到口干舌燥的师青玄感觉双眼发黑，此时有人递过一杯温热的茶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侧脸望去，看见闭目养神根本不知道在没在听的黑水冲他抬抬下巴，示意他喝茶，闭嘴。

　　师青玄唔了一声，掏出扇子招招摇摇地扇了扇，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明亮微弯的眼睛，笑道，“地师大人觉得如何？”

　　“听你的。”黑水将铃铛抛给青玄，干脆利落。

　　

　　

　　“你这是要去半月国？”黑水假装仔细端详了一下青玄画的七扭八歪的缩地千里阵，眼中闪过一丝啼笑皆非。

　　“哈哈哈，你看出来了。”师青玄纸扇轻摇，白衣翩然，一派潇洒落拓。

　　黑水非常给面子的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去半月国寻那位传说中的太子殿下，看到青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率先推开了门。

　　“你好像很欣赏这位太子殿下。”黑水漫不经心地开口。

　　“神交已久嘛。”师青玄眼睛转了转，“我觉得如果见面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他想起来当年事发后谢怜对他毫无保留的拳拳相护之心，眼神柔软。

　　黑水将自己提起的话头强行掐灭，“别磨蹭，走了。”

　　【黑水无处安放的小灵魂：说好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呢，你变了！】

　　

　　

　　“这里是半月关？”师青玄关于半月的记忆停留在二百年后的荒芜苍凉，而此时的半月关仍是沙漠中生机勃勃的一颗明珠。夜幕降临，车如流水马如龙。

　　“地师大人？”师青玄顺着黑水的目光望入一家客似云来的食肆，笑着拍他肩道，“是饿了吗？我们先去吃个饭？”却忘了如果这一世身为地师的贺玄早就应不必进食，对食物的执念是只属于原本世界黑水玄鬼的特色。

　　“好。”黑水应了，他可是有幸尝过那位太子殿下亲手所出饭菜的人，这个时间前去拜访，一个不凑巧就会撞到那堪比梦魇的‘佳肴’，实在是赌不起。

　　“怎么吃个饭像逃命？”青玄嘟囔一句，跟了进去。

　　饭桌上，青玄并未动筷，支着下巴冲着远方发呆了一会，转去盯着黑水，目光专注。

　　“看什么？”黑水进食的速度很快，动作却不粗鲁，察觉到他的眼神后，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哈哈，没什么，想起来一个故人。”青玄笑道，语气怀念。

　　“对你很重要吗？”黑水神色不变。

　　“是我最好的朋友啊。”青玄叹道，明亮的眼里没有丝毫阴霾，“只是发生了太多事，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他还恨不恨我。”

　　黑水默不作声地替他倒了一杯酒，推到他手边。

　　青玄不疑有他，加上提及前生种种有些意难平，竟在黑水滴水不漏的沉默劝酒中饮下了几斤烈酒。他并非不会醉，支着下巴的手滑了下来，眼越发迷离，似是盈满了水汽。

　　“这么难过也不放弃吗？”黑水终于开口，被他控制的梦境中，熙攘车马，人间烟火皆成虚影，只有眼前这人是真实温暖的。

　　青玄趴在自己的胳膊上，醉眼朦胧却仍在笑，“我能怎么办呢？我控制不了这里。”他的手放在心脏的部位，抓紧，骨节青白。

　　爱情哪里抵得过命运？

　　可我依旧爱你。

——————哔——————

最近时间不稳定，比心心。